千年茉莉 “莫离”福州

近期，福州茶事正浓。福州茉莉花茶茶王赛、传统工艺传承大赛如火如荼地展开，一缕清雅茶香也随之北上，飘向北京秋季茶博会、济南茶博会等展台，与各地茶客共享这独特的“中国春天的味道”。

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从西汉时期远渡重洋而来的第一朵茉莉花，到宋明时期日益精进成熟的花茶窨制工艺，再到清代成为身份、文化与品位的象征，福州茉莉花茶历经沉淀，早已深深融入这座城市的血脉之中。

二十世纪以来，这抹花茶香更是征服了不少文人雅士。

作家冰心的祖籍地长乐，是盛产茉莉花的地方。冰心在《茶的故乡和我故乡的茉莉花茶》写道：“我的故乡福建既是茶乡，又是茉莉花茶的故乡……花茶的品种很多，有茉莉、玉兰、珠兰、玫瑰、玳玳等，而我们的家传却是喜欢茉莉花茶。因为茉莉花茶不但具有茶特有的清香，还带有馥郁的茉莉花香。”

独特的香气，源自福州茉莉花茶独一份的窨制工艺。铺上一层洁白茉莉，再叠一层鲜香春茶，掐准时间，在制茶师富有节奏感的左右摇筛下，花与茶翻飞起舞，反复拌匀，多次窨制，直至达到茶充分吸香的饱和状态，才算得上好茶。

在冰心的记忆里，祖父谢銮恩泡茉莉花茶时极为讲究——每待大雨，等屋上的瓦彻底冲刷干净后，用竹管引屋檐雨水至大水缸里。祖父会在泡茶时舀出储存的雨水来煮沸，认为这样的雨水是净化了的，没有土味。

民国才女林徽因也钟情福州茉莉花茶。茶文化研究者杨江帆、叶乃兴主编的《最是福州茉莉香》中写道：“林徽因是热爱生活，嗜茶如命的才女，喜欢家乡的茉莉花茶，喝茶也很讲究仪式，要插花，要焚香，还要换上飘逸的服装。”林徽因在《静坐》一诗中也借茶抒怀：“就是那样地，像待客人说话，我在静沉中默啜着茶。”

抗战时期，茉莉花茶还成了离乱中的慰藉。冰心举家迁往重庆郊外的歌乐山后，她在《我家的茶事》中写道：“一面用‘男士’的笔名，写着《关于女人》的游戏文字，来挣稿费，一面沏着福建乡亲送我的茉莉香片来解渴，这时总想起我故去的祖父和父亲，而感到‘茶’的特别香洌。”

当年，老舍和朋友们经常去冰心家作客，冰心总是用家乡的茉莉花茶款待他们。茶引花香，花促茶香，令老舍回味无穷。1939年，老舍写了一首七律《赠文藻、冰心两先生》：“中年喜到故人家，挥汗频频索好茶。且共儿童争饼饵，暂忌兵火贵桑麻。酒多即醉临窗卧，诗短偏邀逐句夸。欲去还留伤小别，阶前指点月钩斜。”而他向冰心“挥汗频频索好茶”的雅事，更成为文坛佳话。

冰心始终记得那杯茶里的故乡。晚年自饮或待客用的茶叶，也还是茉莉花茶。在她看来，茶香和花香融合在一起，给人带来了春天的气息。而这清香，也是福州人舌尖上的乡愁。

如今，福州茉莉花茶已荣获“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双重认证。当你漫步三坊七巷，依然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的茉莉茶香。千年茉莉，终究“莫离”福州。（记者 蓝瑜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