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在校园舞台上表演打鼓(图片由Kiki提供)
福州新闻网6月11日讯(福州晚报记者
陈心斐)如今福州有不少“海归”,他们都是普通人,但又与没有离开过故土的人存在差异。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只是中途“消失”过几年,带着“海归”的称谓回来。“海归”们带来了什么新观念?他们的海外生活有什么精彩故事?离开之前和归来之后,他们和福州这座城市的关系有了怎样微妙的变化?福州晚报开辟《百名海归
百样人生》栏目,带你一起分享“海归”故事。
2014年12月31日晚,在芍园壹号有一场名为“神兽”的非洲鼓演出,吸引了两百多名观众,还有几十名观众因场地爆满无法入内。这场演出的策划和表演者是刚从日本回国半年的Kiki(林圣)和他的朋友们。
Kiki今年25岁,曾在日本著名艺术学府多摩美术大学学习油画,擅长空间舞台设计和演出策划,能跳狂野不羁的非洲舞蹈,也曾跟随非洲鼓老师亲赴几内亚学习,2014年,他回国创办了福州木木之家非洲手鼓工作室。
表演狂野奔放待人谦和有礼
近日,记者参加了Kiki发起的一次非洲鼓免费体验课。他留着山羊胡,戴着礼帽,蓬松的长发扎成马尾,穿着随意的灰背心,如果他不开口说中文,外表和东京上野公园里的艺术家无异。
Kiki和成员一起向体验者表演非洲鼓合奏,来自原始丛林的鼓声一下子把人们吸引住了。接着,他开始逐一介绍鼓的种类,教初学者怎样用正确的手势打鼓。他肢体语言丰富,很有教学经验,能快速巧妙地让乱哄哄的场面安静下来,并且密切留意每一个学员的情绪变化。
Kiki把Djembe(手鼓)当成语言的媒介,可以讲故事,抒发快乐、顽皮、悲伤、愤怒等情绪。一个小时的课程安排得当,在结束的时候,他指挥全员合奏了一曲,把气氛推向高潮。
Kiki的表演和外形狂野奔放,待人却谦和有礼。他会在约定的采访时间前,短信确认对方能否准时到达。见了面,谈吐得体,抽烟前会客气地问一句,友善而腼腆。他在日本生活了6年,一谈到鼓,Kiki就来了兴致,每一只鼓都能说出一段回忆。他还是个“好医生”,会给鼓调音、换皮,根据鼓的质地做保养。他说,非洲鼓没有好坏之分,像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独特的个性。“不要强迫鼓发出你想要的声音,而是要了解它,让它发出自己原本的声音,这就是最好听的。”他用手摩挲着一面鼓说。
Kiki和几内亚的孩子们在一起
从日本到几内亚学习手鼓技艺
Kiki从小爱画画,高中毕业后去了日本。经过两年努力,Kiki考入日本多摩美术大学油画系。“多摩美”校风开放而多元,在迎接新生的社团展会上,他一下子被Djembe部的舞蹈迷住了,那种自由奔放的生命力感染了他,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Kiki觉得Djembe部是最和平的社团,音乐虽然狂野,但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点,性格开朗又淡泊。
“一群外国人学着非洲的音乐,中国和日本那点小小的差异也就不当回事了。”Kiki融入了Djembe部大家庭。在这里,他认识了日本Djembe教父级人物大久保润。他说:“我没见过像他那么穷的艺术家,但是他很快乐。我跟着他学了4年鼓,去年还跟他去了几内亚。”
几内亚是联合国公布的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粮食不能自给。Kiki飞到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下飞机经过混乱的机场海关,莫名其妙被人索要100美金,幸亏大久保润老师及时赶到将他救出来。他们坐车来到住地,Kiki惊愕地看到邻家大妈光着上身坐在院子里乘凉。“我马上就有了真实感,我到非洲了!”Kiki在几内亚见到了名扬世界的非洲鼓大师Ban
gourake(穆罕默德·班哥拉)。Bangourake曾多次到访中国的上海、杭州等地,掀起学习非洲鼓的热潮。Kiki还认识了另一名天才Balafon(木琴)演奏家Epina
ban goura。
Kiki说:“Epina
bangoura不到30岁,但是他从6岁开始学习Balafon,14岁就参加西非音乐大赛获奖。他获得了一张证书,被允许弹奏当地博物馆里最古老的Balafon。几内亚的音乐,根据地域和民族可以划分成几种不同的演奏风格。对他们来说,音乐不仅仅是爱好,而是传承宗教、哲学和文化的重要载体,关系到人格发展。在非洲学打鼓没有谱子,全靠祖祖辈辈口传心授。Epina
bangoura会同时弹奏两台Balafon的绝技,是从他爷爷那里继承的。他为我表演过一次,那是我听过最打动人心的音乐,不是美妙不是酷炫,是难以言喻。跟着音乐,你无法拍手也不会产生跳舞摇摆的念头,你感觉时间停止了,很多东西流进脑海。我是一个现代人,情报手段丰富,听过很多音乐,但那绝对是全新的体验,终身难忘。”
Kiki 跟随 Epina bangoura 学 习 弹
奏Balafon,中国内地的西非音乐尚在起步阶段,Kiki幸运地成为第一个会弹奏Balafon的内地音乐人,在杭州、福州和深圳传授技艺。
在几内亚的时候,Kiki很喜欢和当地的孩子玩,恶作剧地教他们用日语齐声喊同来的日本同学“笨蛋”。“有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就会有个孩子站在我身边,牵住我的手。他们很爱笑,很快乐,但是只有三分之一的孩子可以活过20岁,因为食物有限,那里的习惯是要先保证家里最强壮的男人吃饱。”这段经历拓展了他的视野,也让他更懂得珍惜当下。
在去几内亚之前,Kiki一直没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他画了很多画,但舍不得卖;他不想和普通大学毕业生那样穿上西装投入就业大军。Kiki在几内亚看到音乐家以教鼓为生,上一堂课,就可以用钱去集市换回一条鱼,他就想回国教非洲鼓,用爱好赚钱,还能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回国创业教授非洲鼓
2014年4月,Kiki从日本毕业回国,开始筹建“木木之家”。花了两三个月,音乐工作室开业了。其实早在三四年前,以胡思年月酒吧为据点,福州已经有了热爱非洲音乐的圈子,可是教学和交流都不固定。“木木之家”让这群“鼓友”有了固定的学习交流平台。
在落后贫穷的非洲,以教鼓为生就像打渔、织布一样简单自然,可在中国,想靠教鼓为生却不得不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像所有从事艺术工作的人一样,Kiki也希望成名,但如果“成名”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他宁愿不要这种名气。Kiki认为在中国教授非洲鼓的市场很大,但是要健康地做很难。“国内做这个赚钱的也不少,几乎全是出什么儿童教材,什么手鼓考级。虽然世界范围都有,但是中国炒得最凶。这样就不好玩,永远体会不到打Djembe真正的快乐。”
问起Kiki成立“木木之家”一年来的创业历程,除了外婆和阿姨对他的无条件支持,还有几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朋友。Kiki
最重要的学员,人称“八爷”的李昉,在Kiki回国前就是胡思部落鼓队的副队长,加入“木木之家”后,她像大姐姐一样帮助他打理教室,教他怎样更好地处理和学员之间的关系。Kiki在“多摩美”的学弟Mahaya,曾经来到福州和他一起教鼓。
Kiki说,学员里的“八爷”和“木匠”起初对日本人没有好感,但跟Mahaya相处的5个月中,Mahaya的真诚纯粹和对于音乐的执着,让他们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进入“木木之家”的人,都成了不离不弃的家人,这是Kiki
最自豪的地方,现在他想召集一些大学生,为家庭注入新鲜血液。
Kiki的母亲并不赞同他走艺术之路。Kiki说,虽然投入的20多万元装修费很难回本,但靠演出和教课的收入渐渐能和工作室租金持平了。他对物质的要求不高,现在的生活很自在很快乐。
“生命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这是财经作家吴晓波写给18岁的女儿的信的标题。
Kiki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想做一件事,就是对这件事来说最重要的才能和天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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