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管执法时遇摊贩下跪续 "猫抓老鼠"何时了？

□东快记者陈雪芳刘兴

昨日大雨，下午3点钟的福州福大西门兰尾路，瞧不见一个摊贩的影子。棚屋区里，他们正等待雨小一些，到了学生放学的点，便将板车上的物品推出逼仄的小巷，用以交换在城市里生存的货币资本。

而洪山镇城管中队，执法人员也和往日一样，在兰尾路沿街的叫卖热闹起来时照例巡查，履行自己城市管理的职责——无证经营的小摊贩，自然是不能出现在街面上。

“猫抓老鼠。”在接受东南快报记者采访时，摊贩和城管不约而同用了这个比喻。福州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罗小锋认为，城市发展中，城管的执法和摊贩的生存，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城市的发展，应该也去尊重那些真正依靠摆摊而生存的人们。

摊贩眼里的城管：“我不敢说”

东南快报记者的再次到来，让棚屋区里卖炒面的张姐（化名）有些警觉，她用一块遮光布盖起了有自己摊位标识的招牌，说是拍进去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问我眼里的城管？”张姐反问后，顺口将答案丢出来，“我可不敢说。”她对自己的信息保护得极为周密，回答“从哪儿来的”时，只称“北方”。她说，自己做的是炒面的小摊子，每次出摊有生意的时间，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张姐说，摆摊的日子太苦了，总要和城管玩“猫抓老鼠”，还要日晒雨淋的，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她说，自己有段时间去学生街“考察”，想盘个小店面来做，却听说那边很快就要拆迁了，和家人商量之后决定在福大继续做摆摊的营生。

“我们也希望能跟城管协商一下，是不是能像学生街那边一样，专门找个地方给大家摆摊，统一管理，我们愿意交清洁服务费。”张姐说。

兰尾路宽不超过5米，周围商铺装卸货的面包车时常就停在门边，摊贩们出来的点，通常是学生放学人流量大的时候。有商铺老板说，摊贩要生存，影响交通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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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眼里的摊贩：“并不见得都是生活所迫”

“摊贩不见得都是生活所迫。”当了20多年城管的王生（化名）笑了笑。

王生说，时过20多年，和刚做城管的时候相比，自己对摊贩有了全新的看法。根据他的了解，福州市区超过7成摊贩来自外地，真正意义上是为生活所迫的，并不多。

“有人觉得，他们来自农村，没有文化，干不了其他活，所以才来摆摊，其实并不见得。”王生说，不排除有一部分人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但更大程度上，摊贩多是三四十岁的青年人群，身强体壮。他们会选择做流动摊贩，主要原因是成本低，利润高。

“跟那些开店的人相比，他们不用缴税，不用店租、不用办证，只需要一个手推车，唯一的麻烦就是得躲着我们。”王生说，从市场层面看来，摊贩的存在，对商铺来说，是存在不公平竞争的。

此外，摊贩占道经营、食品卫生没保障、垃圾乱丢、招蚊虫，都是王生所观察到的问题。他认为，若是真的统一管理，允许他们在某个地方摆摊，且不说是不是城管部门能决定的事儿，就算真的落实下来了，这些摊贩也不见得会好好服从管理。

“所谓流动摊贩，就是流动的，他们就爱往人多的地方挤。”王生说，“你要我谈眼里的他们，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社会学家：两者之间需要寻求一个平衡

相比于农产品的价格提升的幅度，农业的生产成本上升更快，在福州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罗小锋看来，这是驱使农村人口流入城市成为流动摊贩的主要原因。

“一边是农村的推力，一边是城市的拉力，一推一拉之间，农村人口便来到城市，他们发现，城市很好，就业相对容易，一个月挣到的货币单位可能是原来在农村一整年的收入。”罗小锋说，因此，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加入到城市流动摊贩的队伍中，甚至形成老乡跟老乡之间的帮派，互相取暖。

而他们和城管之间的关系，用“猫抓老鼠”来形容，非常贴切，但是这种“猫抓老鼠”，是治标不治本的。城管一来，摊贩就跑了；城管一走，摊贩又出来了。这样的话，还不如在摊贩利益和城市管理之间寻求到一个平衡，既能保证城市面貌，又能保证摊贩利益。

“比如说，我们城市在规划的时候，就将这些摊贩的需求也计划在内，提供一块固定的地方给他们使用，当然，摊贩也需要尽到相应的责任，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同时，也不损坏城市的利益。”罗小锋认为，虽然有很多摊贩只是因为挣钱更容易而选择的这个行业，但不乏也有一些人，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对于这样的人群，社会发展时也应该考虑到他们的需求，去尊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