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39洋”“山东船”在旧时福州都指啥？

1933年8月30日，福州妇女赤脚挑着海产品进城

福建省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蒋滨建，近日托友人从美国拍回了一组美联社记者，1933年8月在福州台江拍下的三张老相片。

在这三张老相片里，有很多老福州人熟悉的元素，比如郊区挑担妇女头上的“三把簪”（发饰），住在江面密集船只上的水上人家——“疍民”；但比起这些，这组老相片里还隐藏着更多还不怎么为大伙所知的“老福州元素”。

不信，咱跟着这组老相片，对比福州文史专家郑子端老先生提供的史实文献，一起来“读图”，保准让您大跌眼镜。

老相片藏福建事变的秘密？

原本，身为福建省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的蒋滨建，觉得这组图片，会揭示一些当年福建事变的秘密。因为三张老相片的英文说明称，当时福建局势陷入紧张，为满足美国海军的请求，美国国务院派遣了一艘军舰，让在福州当地的所有美国人全部撤离。

但曾参与《福建海防史》编撰工作的海军军史专家韩奇认为，这些图片说明，与福建事变的关联不大。“因为当时事变发生得很突然，美国人不可能提前得知消息撤离，或者预感到了什么。”韩奇说。

虽然与当时的时局关联不大，但这并不影响本土文史专家对这组老相片的兴趣。这不，郑子端老师看到这三张老相片后，就花了大半天时间，翻了好几本《台江文史资料》，分析图片里的“老福州元素”。

1933年8月30日，美国水兵在福州台江边街店

带“牙”字的白房子是牙科医院？

在福州妇女赤脚挑着海产品进城的那张老相片里，她们身后带“牙”字的白房子，引起了郑老的好奇。看起来像是医院，难道是“牙科”医院。

但郑老依据老相片里提供的地点说明，却发现在文史资料里，台江当时的小桥头东侧有条街叫“下道街”，解放前那里的“四牙”非常有名。这四牙，其实是四个行业集市。

“当时那里有水果牙、花生及豆芽牙、猪仔牙、番薯牙。”摊开史料上的详细记载，郑老解释，当时的“牙”代表是的行业集市的意思。另外，在当时的商业黄金地——中亭街，还有“咸、鱼鲜牙”，专售高级贝类水产品。

依据这段史料介绍，郑老推测，这张老相片房子上写有的“牙”，可不是牙科医院，多半也是售卖某类产品的行业集市。

旧时水上木帆船称“山东船”？

在蒋滨建提供的另一张美国海军在码头与福州渔民交谈的老相片里，满江密布的小船，非常引人注目。郑老介绍，那些在江面密布的“连家船”，其实就是当年福州水上疍民的家。“疍民”即福州人对水上居民的俗称。郑老称，《福州地方志》下册里就有记述“疍族生活船上，善于造船、制盐，惯于捕鱼、采珠，经营水上运输。”

郑老儿时听过不少疍民的故事，他说疍民长年生活在水上，习水性、善泅泳，能计算潮水起落的时间，以安排捕鱼，讲究技法。他们以船为家，所穿衣物，以蓝、黑色为多，间有褐色，多是用粗布自己缝制的。

这次，郑老翻看台江文史资料，想找这些水上人家更详细的介绍时，又有了新发现。当时很多外国军舰或大型船只，无法直接进入贸易繁荣的台江码头一带，必须转小船进来，这些小船是水上运输的辅助工具，又称“山东船”。郑老也觉得这事挺稀奇。

1933年美国海军在福州闽江海滨码头

老相片带出旧时福州“39洋”

在蒋滨建提供的老相片里，有张美国海军在一家名烟批发店门口，与人交流的画面。这张图，让郑老想起了旧时福州人所称的“39洋”。

郑老介绍，当时福州贸易很繁荣，作为通商口岸，有不少进口东西在街市上贩卖。在洋货倾销最高峰的年代，福州人最主要的吃饭和穿衣问题，都控制在外国商人手中。

郑老拿出史料记载，一一介绍起当时人们所说的“39洋”：面粉、大柴、肥皂、玻璃、纽扣、钟表、烟纸等，其中烟纸，就是香烟。

今年83岁的“老福州”陈兆奋也认为，老相片里站在香烟批发店前的海军士兵，很可能也是在打听这条街道上的香烟生意情况。“买烟，或者卖烟，都有可能。”陈兆奋介绍。

东快记者寇思琴/文图由报料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