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一10岁女孩提及出走父亲：“有啥好找的”

　　提及出走的儿子，王清很忧愁，但小欢很淡漠

□东快记者陈雪芳吕诚文/图（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和多数小学三年级的小女生一样，10岁的小欢开始学着“臭美”起来，指尖星星点点的红色指甲油痕迹，握筷子时清晰可见；再看她的脸，偏长的刘海遮住了清澈明亮的眸子。

上学、放学、做作业，还有嬉闹玩耍以及每隔一段时间蹲在站台边等候爷爷回家，她看起来确实和其他三年级的孩子没什么不同。要不是在奶奶王清提出要寻找离家三年多没音讯的儿子时，她漠然回了句“有啥好找的”，也没人意识到，10岁的小欢竟对自己亲生父亲如此淡漠。

而在父亲抛弃她更早之前，她经历的是亲生母亲的狠心离去。

先是妈妈离了家后来父亲也走了

连王家人也记不清，小欢妈妈是哪一年下定决心要离开的。

“只知道那时我儿子去桂林打工，四年没回家。儿媳妇受不了了，就说要离婚。”王清回忆，当时自己怎么也劝不住，依稀记得那时候小欢大概四五岁，因此她对于妈妈的离开也没有什么印象。问及是否记得当时的情形，她茫然摇头。

“后来儿子回来，发现媳妇跑了。”王清说，自己一家来自安徽，几年前来到福州，租住在马尾的城中村里，两个儿子在东南造船厂找了营生，自己就负责照顾孙女。有天晚上，她带着孙女在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发现小欢的爸爸不见了。

“我想他可能是出去散步了，就没太在意。”王清和孙女租住在一间约摸1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儿子还在时，夜里睡觉便支张小床，2011年那天夜里，自己数次醒来，没看见小床上的儿子回来，直到天光大亮。

“我就去跟废品收购站的妹妹说，我儿子走了，一夜没回来。”王清回忆，当时妹妹反问她，“他身上又没钱，能去哪儿？”王清一琢磨，觉得也是。

她向东南快报记者介绍，当年儿媳妇跑了以后，自己一门心思想为儿子再娶个媳妇，便和他达成协议，儿子的工资卡由其保管，每个月给他零花钱，其余的留作将来娶妻之用。

然而，她回家翻找却发现，儿子的工资卡不见了。

王清没有报警，她寻思着，儿子在外面要是钱用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于是她揣着自家的户口本，到银行去把儿子的账户给冻结了，“这样他没钱，自然就回来了。”

那一年，小欢7岁。

　　小欢对父亲印象很模糊

奶奶以扫街为生爷爷在工地里干活

一晃三年，小欢从7岁长到了10岁，现在在马尾一所学校念小学三年级，如今，王清也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清晨5点钟起床，穿着工作服出门扫街之前，摇醒还在睡觉的小欢，叫她起床吃饭上学。有时候小欢刚坐起来，王清一转身，她又一头栽到被窝里。

“太早了，她困。”王清心疼，却又无奈。好几次，她一回头小欢又睡过去了，迟到了好几回。这以后，眼看着孙女躺下去，她打开满是雪花屏幕的电视机，电视节目的声音呼啦作响，“得吵着不让她又睡着喽”。

她头疼的，是自己辅导不了小欢的学习。

“以前一年级的时候，我还能给她看看，现在是看不了了，她的题目我都不会。”王清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让她自己学呗，这孩子英语好。”

小欢的叔叔就住在隔壁，可平常下班回来，小欢都睡下了，也不能辅导她写作业。

爷爷则在闽侯的一个工地里干活，每隔一两个月，从闽侯倒好几趟公交车回到马尾的家中，小欢总是早早站在公交站台边等着，哪怕是夜里八九点钟。

“她就跟爷爷最亲！”小欢的叔叔说，自己家和小欢挨着住，能看出这孩子不想爹妈。

王清提及自己有一次在小欢面前说到要找儿子回来的事儿，被小姑娘呛了句“找他干吗？”

　　逼仄的房间里堆放着许多捡来的饮料罐等杂物

她不愿提及与父母有关的言语

可王清还是想把儿子找回来，她向东南快报记者说，自己做环卫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是2000元钱，小欢在学校里，一个学期要花1900元，她知道儿子的银行卡上有千把块钱，船厂里也还有两个月的工资没给结，她就想，都三年了，儿子都没音讯，保不准出了啥事儿，她想把船厂和银行卡里的钱给拿出来，但一直没成功。

“银行说光有户口本不行，要有卡；船厂那边也说要本人去才能结。”王清看着小欢，“虽然这钱不多，但加起来也抵我好几个月工资了。”

王清曾寻找过儿子，但没能如愿找到。2012年春节后，王清找到先前和儿子相处的对象，得知儿子在年前和她联系过，但年后便没有消息了。

“我从她那里要了一个qq号码，可是小儿子却加不上，说是没用。”王清说，儿子走后，小儿子在船厂里再也没瞧见他，托人到原来杭州上班的地方去问，也没有寻到。

对这一切，小欢，她倔强地撇过头，不提及任何和自己父母亲有关的言语。

10岁的她，爱美，贪玩。开始在课后模仿电视里的打扮，指尖上涂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指甲油。在扒拉完最后两根方便面后，她一边飞快地窜出挂着层层衣物的逼仄屋檐，一边冲53岁的奶奶王清喊着，“我就出去玩20分钟！”

爸爸一直没回来，妈妈也是，她看上去和其他同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又是那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