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抓贼数十名勇士去世 曾与歹徒搏斗身负重伤

福州新闻网10月9日讯 17年间,他从未放弃抓小偷这一“爱好”,先后抓贼几十名17年来,本报报道近百篇,持续关注这位勇士的人生轨迹。

昨天凌晨3时29分,因患肺癌,老英雄董能平在福州空军医院走了,享年65岁。

董能平是“5·3”英雄群体成员,全国见义勇为先进分子,被誉为福州市乃至福建省见义勇为的一面旗帜。

“5·3”英雄事迹发生在1997年。17年间,本报对董能平及英雄群体的报道达近百篇,因为他从未放弃抓小偷这一“爱好”;17年间,董能平从记者的报道对象,变成了记者的忘年交。在本报的帮助下,董能平从无业者成功转型为商人,他的“老董石头铺”为人熟知。

对一个先进典型人物不离不弃的追踪,其时间跨度之长,报道篇幅之多,在本报乃至整个新闻界都极为罕见。

个体户见义勇为引发“利与义”大讨论

17年过去了,每回见到董能平都有一种感觉——正义凛然,执着坚韧。在记者眼里,董能平从来没年轻过,也从来没老过,即便是背驼了,但腰杆还是坚挺的。

不同的是,17年前董能平还是台江和平市场的一个小摊贩,一个在邻居眼里时不时酗几场酒,打几回架,却又充满古道热肠的小人物。17年前的那一天上午,让董能平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浴血大“架”——在与持刀扒窃的“广西帮”罪犯搏斗中,让他与同为个体户的柯德富、郑奇敏,治安联防队员陈春武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

1997年5月3日上午11时许,6名广西籍扒窃团伙成员手持医用镊子,在台江区和平市场对一老人下手行窃,被路过的联防队员陈春武发现,并上前阻止。在陈春武与歹徒搏斗时,个体户柯德富、董能平、郑奇敏见状,勇敢上前助阵。

正当柯德富等4人与歹徒顽强搏斗时,从附近又窜出两名持刀歹徒,柯德富转身迎战时,不小心滑倒,左大腿动脉被歹徒刺中,因流血过多,在送医途中牺牲;董能平背部、左臂各被刺中一刀受重伤,其中一刀伤及肺部。

事后柯德富被追认为烈士,董能平获评全国见义勇为先进分子,郑奇敏、陈春武被评为福州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从此“5·3”英雄群体成了福州乃至福建省见义勇为的一面旗帜,董能平则是这个群体的灵魂人物。

英雄壮举,彻底改变了许多人对个体户的偏见。

在商品经济大潮下,是什么力量鼓舞着柯德富、董能平等这样一群文化程度不高,平常还有点吊儿郎当的青年人舍生忘死勇斗邪恶?在对这起见义勇为事件全面报道的基础上,1997年6月10日,配发评论员文章的长篇通讯《人间正气,英雄无悔》在本报头版头条刊发。这篇报道以翔实的事例,细腻的笔触回答了这个问题。

从此,“5·3”英雄群体走进了福州、福建,乃至全国人民的视线,并在青年人中间引发一场有关“利与义”问题的大讨论。那种激情与纯净感在今天仍然催人奋进。

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本报持续关注17年

与所有“蜜月期”的报道一样,当社会关注度和媒体的兴奋点转移后,董能平“遇冷”了。

后续医疗费出现问题;因为身体虚弱,生意无法继续经营,生活面临困境……董能平愁容满面。

时任本报总编辑的赵素文指出:“作为负责任的媒体,董能平的困难我们有义务帮助解决。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当年10月15日,福州晚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消息《英雄身边有忧愁》,并以编后语形式严肃批评了一种不正确的声音:“‘5·3’群体成员获得不少奖金、慰问金,他们的医疗费和生活费应该包括在里面。”

文章见报后,引起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董能平的主要困难迎刃而解:所有医疗费获报销,生活困难得到补助。这一年,福州市政府还召开专题会议,解决了董能平的妻子林梅花和4个子女的农转非问题,他们的子女学费全部减免。台江工商局特地为董能平、柯德富的母亲、郑奇敏安排最好的摊位……

福州市委政法委、福州市公安局、福州市见义勇为基金会、台江区见义勇为基金会等单位,逢年过节都慰问董能平直至今天。

而本报的历任领导同样没有忘记董能平为社会所做的贡献。除了舆论上支持与鼓励,更是经常在经济上帮助董能平。为解决董能平的经济困难问题,根据他的特长,2006年,晚报编委会特地派记者与宦溪镇联系,并购买了日用品,让他在峨眉村经营起了寿山石收购点。董能平生活状况好转了。

2008年,因为健康问题,董能平无力在山上收购寿山石了。在本报和台江区政法委帮助下,董能平一家人先后在南公园和九福文化城开店,做着寿山石买卖。目前,他的4个子女均从事与寿山石有关的生意。

今年7月起,董能平住院期间,福州市公安系统,福州市、台江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先后派人看望,送去慰问金。本报编委会多次派员前往医院探望,送去医疗费2万余元。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肿瘤中心主任欧阳学农特地为他组织了专家会诊,空军医院肿瘤科还为他安排了单人房,并减免部分医疗费。

政府的关怀,社会各界的帮助,深深感动了董能平和他的家人。

斯人虽去,正气永存

平常的日子里,听到最多的依然是“董能平又抓到小偷了”。

作为朋友,记者总是为他提心吊胆。

记者清楚地记着,1997年7月26日,董能平受伤后两个月他又在和平市场抓了一名小偷,缴获一把尖刀。从那时起,直到2011年8月,他还配合保安抓了3名小偷。这17年间,董能平先后抓获了几十名小偷。这些小偷,他们中大部分持有凶器。

似乎遗传了老爸好打不平的基因,董能平的长子董坚鸿也多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曾与歹徒搏斗负伤,获得过福州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称号。

不仅是董能平,当年一起见义勇为的老朋友也难改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本色。58岁陈春武,刚从福州市保安公司保安员位置退下,还经常抓小偷。现在,他每天协助当地派出所在闹市区巡逻。

今年53岁的郑奇敏,依然在和平市场经营鱼摊。他先后两次被评为福州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如今,一家3口每个月能领到四五百元的生活补助,住进了廉租房,暂时缓解了经济和住房压力。郑奇敏的女儿郑镒丞26岁了,在福州市和台江区见义勇为基金会的帮助下,已经顺利读完大学参加工作。老友相聚时,常听郑奇敏念叨:“这些年多亏了政府的照顾。”

烈士柯德富的妻子刘嫩妹今年39岁,在和平市场里租了个摊位,经营酱菜等食杂品,每个月能从民政部门领取1500元抚恤金。刘嫩妹待人热情,总是笑脸迎人,顾客很乐意买她的东西。在台江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帮助下,柯德富两个子女目前均在大学念书。

每年5月3日,董能平、郑奇敏、陈春武,以及柯德富的家人总会坐在一起,大家平静地交换各自的消息,缅怀逝者。

现在,大哥董能平走了,聚会冷清了。但那曲人间正气歌依然余音绕梁。

(福州晚报记者 雷岩平/文 张人峰 张旭阳/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