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月欠族”害怕过春节 对未来方向感不足

从外地来福州工作的林北周末在租住的房子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本报讯（记者翟星理/文 陈腾健/图）再过37天，就是马年春节。这个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让不少刚工作的福州青年不愿过多谈及。网络上有一种戏谑的说法将他们称为“月欠族”：凭着自身条件挣钱、收支相抵的，叫“一败天地”；败完了自己又开始啃老的，叫“二败高堂”；到了年龄找了个和自己一样的伴侣，叫“夫妻对败”。

这些青年2013年7月毕业，进入职场，到福州工作最长只有半年左右。月平均工资在3000元左右，看上去不少，但初次独立生活，独自管理自己，不少人不光是“月光”一族，甚至很多不得不借钱度日，成了“月欠”一族了。有的硬撑着不再向父母要钱，但到年底了，开始发愁如何省些钱给父母和家人带回去春节礼物。

戏谑之外，这个群体正经历着对职业和人生规划从迷茫到理性的过渡阶段。在过来人眼中，他们需要被理解，更需要坚持。

房租、伙食费占收入一半以上

5个月前，林北从宁德一家媒体跳槽到福州一家企业，仍从事文字工作。期间，林北的月平均工资随绩效起伏，始终徘徊在3000元左右。

林北与同事在仙塔街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式公寓，每人每月租金加上水电费、物业费为1000元。此外，林北每日三餐的伙食费平均为50元，“只是能吃饱而已，大鱼大肉很少吃。”林北每月的伙食费在1500元左右。

相似的情况也出现在杜仲的身上。今年8月初，杜仲从陕西榆林一家煤矿的安监岗位辞职，来到福州发展。杜仲与朋友在大儒世家朗园合租了一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单间，含水电月租为1370元。

杜仲是北方人，不习惯福州的饮食，每天都要到兰州面馆点一碗新疆拌面，每月的伙食费超过1000元，而他在金山的新工作，每月固定工资2500元。

网购：一冲动就要挨饿

叶达师今年夏天从漳州一所高校的中文专业毕业，然后在福州鼓楼区一家单位从事微博信息整理工作，每月的工资平均下来不到2900元。

上个月，叶达师在网上看中一套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鲁迅全集》，“一时冲动花670多块买了下来。”叶达师当月的工资只有2600多元，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到了上个月20多号就没钱了。不得已，叶达师向大学同学借了1000元，至今没还上。

刘希瑶的“冲动”出现了两次。10月底，刘希瑶抢购了一部最新款的索尼手机。一个月之后，她又买了一台平板电脑。刘希瑶在家装公司工作，月工资不足3500元，这两次“冲动”消费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为了不挨饿，刘希瑶不得不向男友求助，“先让他帮忙把信用卡还了。”

社交：躲不过的人情

蔡晓玥半年前从上海来到福州从事社区工作，“每月平均工资不到2800元，是在上海工作的三分之一。”除去房租、伙食费等必要支出，蔡晓玥每月可以自由支配的钱只有不到1000元。

按照蔡晓玥的盘算，自己每月买衣服的钱已经控制在200元上下，每月应该还有一定的结余。但是，半年下来她不但没能存到钱，还欠了外债，“这钱是花在应酬上了。”

前段时间，蔡晓玥一个朋友过生日，她为朋友买了一瓶300多元的香水，“我自己都不舍得用这个价钱的。”不久，单位同事开始了频繁的小型聚会，“不去实在不合适。”蔡晓玥的存款开始被消耗，直到不得不向老同学开口借钱。

专访

月欠族心声对父母心生愧疚 对未来方向感不足

为了能给家人带点春节礼物，蔡晓玥又开始缩减开支了。“去年春节，我给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买了保暖衣和上海的特产”，蔡晓玥说，她今年不能空着手回家过年。

虽然父母一直告诉自己“不用带礼物”，但作为家中长女，蔡晓玥大学毕业两年来每次听到这句话，都觉得愧对父母。

杜仲已经一年半没有回家了，上一个春节他是在陕北的煤矿上度过的。37天后的春节，他想给在北京打工的父亲买一斤福建武夷山大红袍，虽然现在已经欠了外债，“但是借点钱也要买，他太辛苦了。”

杜仲的父亲常年在北京做玻璃窗清洁工作，已经供养杜仲的一个哥哥和姐姐完成了博士和研究生学业，但是为了给最小的儿子杜仲攒点买房子的钱，他不得不继续在北京坚持。

林北和刘希瑶更为关心的问题是，春节是一个节点，但他们的工作前景似乎仍然没有明朗的迹象。

“来福州小半年了，原来想着在这里闯一下，但是现在经济压力太大，很难再有别的想法了”，林北说，新工作的内容和成就感没能达到他的预想。

刘希瑶也对家装设计的工作感到厌倦，“每天都是复制以前的模型，信心都没了。”但是真正让她觉得可怕的是，“这种需要借钱度日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但是，一部分月欠族也开始了新的奋斗。杜仲于11月初在仓山找到了一家科技公司的销售工作，按绩效发工资，“这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的机会。”现在，杜仲大部分时间在平潭、永泰等地出差，业绩和补贴缓解了他的经济压力。

蔡晓玥对目前的工作已经上手并有余力，她打算在春节过后尝试“身兼两职”，“也许摆脱月欠的时间不远了。”

解读

甘满堂：量入为出最重要

在福州大学社会学者甘满堂看来，福州作为省会城市，从2003年起房价开始走高，这也带动了租房价格的提升，“直接抬高了年轻人的生活成本。”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每个个体在职业经验和资源的积累期都会经历一个相对艰难的起步阶段，“但从经济上讲，以前只是月光，现在都入不敷出了。”甘满堂认为，这也侧面反映出工资增长的幅度仍有进一步提高的必要性。但是，甘满堂也提醒月欠族们，量入为出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所面临的经济压力。

“如果白领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现在的月欠族只能说是处在中下层”，甘满堂分析说，月欠族这个群体只有明晰职业定位，并且不放弃个人努力，才有最终实现个人满足的可能。

（文中“月欠族”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