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调研哥”两年自费20万元 跑500多家上市公司

    核心提示：他不是公募基金经理，也不是券商行业研究员，但他调研过的上市公司数量远甚于前两者。他声称，调研上市公司并不是以捕捉“黑马”为首要目的，而是为了认识上市公司，学习行业知识，提高企业定性分析水平。家住福州的陈凌，今年41岁，是个不折不扣的价值投资者，近两年来只身跑了500多家上市公司，仅今年就自掏腰包10多万元调研了近300家上市公司，人称“调研哥”。

自费20万元 两年跑500多家上市公司

近日记者在陈凌位于闽侯的家中，见到了这位化名“福州千股风流”的投资者。近期他刚结束对深圳多家上市公司的调研，风尘仆仆回到福州。眼下他又在着手安排行程，准备就近参加福州部分上市公司的临时股东大会。

陈凌坚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投资上市公司必须先从调查研究开始。“网络上看到的都是二手资料，到现场可直观感受公司的精神面貌，尤其能全面了解竞争对手和上下游产业链的情况。很多公司的运营模式、发展前景等都是比较出来的。”从去年4月初开始，陈凌锁定上市公司相对集中的珠三角地区，不到一年他就调研了200多家上市公司。最忙时他在5个工作日内连轴转地调研了十几家上市公司。他调研的上市公司不分行业、规模，碰到机会就去接触、了解。

每次出门不管路程远近，陈凌随身就带着一个挎包。“东西尽量精简。”陈凌说，很多时候他是一下飞机就直接到上市企业参加股东大会。在当地他一般不打的，尽可能乘坐公交或者地铁，去年一年调研费仅花了约8万元。

有了去年的调研经历，陈凌对上市公司的理解更深入了。今年他更为“生猛”，年内至今已跑了近300家上市公司，足迹遍布深圳、上海、北京、济南、杭州、长沙、合肥、南宁等地。他说，今年最紧凑的一天是在安徽芜湖，经过朋友的介绍和事先的合理安排，一整天他调研了5家上市公司。

在调研过程中，同家公司陈凌有时并不只跑一次。最多的一次是考察“杭汽轮B”，正式“开跑”之前他就曾去过，3年内共去了7次。他追求的是对一家公司从量变到质变的深入调查了解。

辞去“金饭碗” 跳槽到证券行业

在频繁考察上市公司之前，陈凌每年也会跑十几家上市公司。谈及如此密集地调研上市公司，陈凌称是兴趣使然。

1995年，陈凌从上海财经大学毕业来到福州，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政府机关当一名公务员。当年股市火热，金融科班出身的他也开始炒股。通过三年股市里摸爬滚打，他发现自己对股票更感兴趣，机关环境并不适合他。

1998年，陈凌毅然辞掉工作，到福州一家证券营业部应聘。陈凌回忆到，当时这家证券公司只招聘两位客户经理，在众多应聘者中，他凭着股市经验和专业，成功竞聘上岗，从此开始了证券职业生涯。他从营业部基层员工做起，逐渐成为营业部负责人，收入也跟着大幅增长。2004年，陈凌从福州证券营业部到上海一家投资咨询公司担任总经理，2007年又转到深圳一家证券公司资产管理总部上班。

2009年，陈凌辞去高薪岗位回到福州，成为一位职业投资人。去年4月初，陈凌带着刚满周岁的儿子从福州到位于广东顺德的父母家探亲，发现顺德地处广东珠三角中心地带，非常有利于就近调研上市公司。他粗略算了一下，广东的境内上市公司数量排全国首位的大约有370家，其中深圳约190家，广州约60家，佛山约20家，中山10多家，珠海20多家，东莞10多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顺德的那段时间，陈凌萌生了到当地上市公司实际走访的想法。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每次走访后他就想再去“跑”，越“跑”越觉得有价值。虽然他只是一个小股东，但不论公司董事长还是董秘、证券代表，整体上都会真诚接待。与他们交流后，他对公司和其所处行业的认识逐步提高。

陈凌认为，他痴迷跑上市公司的原因部分也归结于福州独特的文化环境。他籍贯江苏，大学毕业后也在上海、深圳等地呆过，但觉得福州相对适合居住。如果他一直呆在深圳等地，虽然赚钱的机会更多，但可能无法安心下来，长时间进行上市公司基础性调研。

通过买100股参加股东大会

到上市公司调研似乎很神秘，但在陈凌看来，参与上市公司股东大会并不难。陈凌多是按要求在股权登记日收市之前买入100股股票，并在股东登记日之前发传真进行股东登记，然后参加股东大会。陈凌说，去上市公司时需带上身份证和股东账户卡原件及股东登记表。只要按要求准备好各种手续，上市公司是不会拒绝个人股东参加股东大会的。

在调研之前，陈凌会做好周密的计划。记者看到了陈凌日常随身携带的两本纸质笔记本，页面已经磨损，有点泛黄。其中一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抄录着各家上市公司召开股东大会的时间、地点以及跑上市公司的路线。另一本则是记录调研后的见闻、点评以及对上市公司的思考研究。

在完成路线图后，还得预习“功课”。通常在去上市公司的前一天，陈凌会进行一些公开资料的预习，比如阅读公司的财务报表、公司新闻报道、研究报告、公司网站信息等。预习过程约花两三个小时，然后再记录第二天参会想了解的问题。陈凌一般会准备十来个问题，侧重于企业经营的长远话题，尽量避免第二天与其他股东所问的问题“撞车”。

到了上市公司后，陈凌会与高管进行交流，同时参观公司的产品展厅、公司生产车间并搜集公司内刊等文字资料。陈凌也会根据不同环节问不同的问题。比如在高管交流环节，他会了解当前公司的发展战略、行业竞争态势、公司各业务板块发展的真实现状和趋势等;在生产车间则看管理细节，比如生产效率、自动化水平、质量控制等;调研结束后他会及时写小结，从公司基本面出发，归纳观察上市公司发展的主要矛盾，但不会对股票做出买入或增持结论。

调研不以捕捉“黑马”为首要目的

陈凌毫不讳言，密集调研不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上市公司的研究过程非常复杂和艰难，如果认为去一次就能对上市公司的好坏作出判断，就能发现“黑马”，想法就过于简单且不切实际。他希望日积月累打好基础，相信在未来会厚积薄发派上大用场。

陈凌说，他不辞辛苦就是为了“百闻不如一见”。在他看来，调研后再看券商的公司研究报告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看多了，交流多了，自然就会有“一目了然”的感觉，对企业的定性、定量的分析水平也会提升。“我的调研不分行业，不论公司好坏，不以寻找投资目标为第一目的。”

陈凌说，去上市公司调研的人不外乎以下几类：一是基金或者证券公司的行业研究员，他们调研的首要目的是撰写研究报告，因而他们的关注点主要是数据问题;二是公募和私募投资者，他们主要是为了发现标的股票，所以问的问题非常直接，比如询问公司下个季度的业绩等;另一类就是像他这样的个人小股东。“我主要是为了学习和积累，经过长时间对大量上市公司的调研，自然就会找到金子。”陈凌自信地说道。

作为职业投资者，陈凌的日常收入主要来源于股票投资收益。他所买入的股票都是三、四年前亲自调研过的。如果对一家上市公司没有两到三年的持续跟踪，没有在这段时间内两到三次的实地调研，他一般不会买入其股票。有时可能买得早或者买后一时价格不动，但对公司有了入木三分的了解，他就不会太在意短期的波动。对于密集调研对投资业绩的助推作用，陈凌只委婉地表示效果已显现，近年投资回报整体稳定，2006年以后他只有一笔交易是亏损的。

多分红建议得到王石的提议鼓掌

在实地调研时，陈凌也会根据公司的实际情况提出建议。广东佛山市有家上市公司原名叫“南海发展”。前段时间陈凌跑到这家公司调研时，就曾建议公司更改名字，以利于进一步拓展业务。该公司名字可能与其所处的区域有关，它地处佛山市南海区。但经了解陈凌发现，这家公司的业务已扩展到全国其他省份，另外公司的主营业务也涉及环保等概念，包括供水和污水处理等业务。

未曾想，陈凌的提议得到了这家公司的重视。12月3日，这家公司发布名称变更公告称，11月1日公司今年第三次临时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关于公司更名的议案，公司名由“南海发展”更改为“瀚蓝环境”。公司A股证券简称也于10日起变更为“瀚蓝环境”。公司相关人员告诉记者，此前确实有位投资者曾提议改名，公司也刚好有更名计划，两者正好契合。

陈凌的另一次建议发生在万科股东大会上。去年5月万科召开股东大会，万科2011年分红派息方案难令投资者满意，多位股东质疑万科的现金分红方案与利润不相匹配。当时陈凌为了参加股东大会，就买了100股B股。他自己算了一笔账，万科现金分红金额为14.29亿元，只占公司净利润的14.85%。陈凌认为，万科2011年度资产超过3000亿元，现金342亿元，从中多拿出10亿现金进行分红，对公司的影响并不大。出人意料的是，万科董事会主席王石表态称，自己也是小股东，也在乎中小股东的利益。陈凌的建议还被王石提议全场鼓掌支持。

明年重点跑长三角上市公司

眼下，陈凌又在筹划明年考察上市公司的安排。广东大约370家上市公司，他已跑了300多家，基本上覆盖整个区域。明年春节过后，他将又启动新的调研之旅，此次重点将放在长三角地区的上市公司。江苏、浙江和上海的上市公司加起来一共有700多家，也是上市公司分布非常密集的区域。他想通过对该区域的密集调研，对区域内产业结构和特色有更深的了解。

陈凌至今一点也不后悔当初“下海”的决定。从公务员到证券行业，他说，王亚伟也当过营业部的分析师，这为其以后的出色投资起到很大作用。三位国际投资大师的风格令陈凌印象深刻，在理念上他欣赏巴菲特的价值投资，在行为模式上他认为要像彼得•林奇一样勤于调研上市公司，在投资艺术上他则认为要借鉴索罗斯的市场反射原理和市场惯性原理。

“只有发自内心去热爱所从事的行业，才不会觉得辛苦。”他说，调研上市公司是件苦差事，能够坚持下来不容易。“等孩子长大了，有机会我还想带着孩子一起跑上市公司，股东大会是一个学堂。”陈凌说，在合适的时机他还会根据自己的调研经历出书。书名也已初步拟好，一本叫做《价值投资在中国的实践》，另一本叫做《股价动力学》。

(福州晚报记者 杨剑峰 实习生 林吴迪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