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边远乡村出现空壳卫生所 村医大多外出谋生

工资低难留人

福州新闻网讯　因为贫穷，偏远乡村更需要能扎根的医生，而因为同样的原因，乡村医生很难留住。在连江一些偏远的乡村中，这种悖论困扰着当地的村民、村医和政府。

村卫生所“休眠”了

小沧乡是连江西北部的高山乡，从城关到小沧要1个多小时的车程。而樟后村则在小沧乡最北部。4日，记者造访村卫生所时，只见卫生所大门紧闭，门上贴了一张告示，显示村医才离开不久。

卫生所和村民郑灼梅的小卖铺看上去仅一墙之隔。走进小卖铺，记者才发现，村卫生所和小卖铺其实是相通的，中间根本没墙。事实上，因为没法提供经营场所，村卫生所就设在郑灼梅的私宅里，而村医林清正是郑灼梅的儿子。

七八平方米的卫生所内，2米长的玻璃柜台里堆满了各种药盒，背后立着两面柜子，一边放中成药和西药，一边是中药柜。墙上挂着卫生许可证和医疗机构输液许可证。见有人来访，郑灼梅拿着鸡毛掸子不断在玻璃柜台扫着尘土。

村民告诉记者，村医外出经商，一年才回来几次，村卫生所基本成了空壳，留守村民的看病成了难题，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五年。“半夜有个急诊，或者有个小病小痛的，只能先买点药吃着，等第二天搭车下山去乡里看病。”村民说。

从樟后村到乡政府所在地，去年刚修通了一条水泥路，改弯取直，少走了五六公里山路，但村民下山也要半个多小时。

收入太低村医外出经商

和很多乡村医生一样，林清的父亲林友旺在村里当了20多年赤脚医生。16年前，20岁的林清在福州卫校毕业后，顶替父亲的职位，也成为一名村医。

由连江卫生协会秘书长出示的一份名单显示，樟后村卫生所原来有4名村医，后来2名村医调到乡镇卫生院，还有一名女村医在2009年因外嫁，也调走了。2009年以后，村卫生所只剩下一名村医。而这一名村医，因为外出经商，也常年“脱岗”。

记者拨通了林清的电话。电话里，林清对村民反映的问题表示理解：“他们经常看不到医生，这是客观事实。但如果待在村里，一个月工资不到1300元，而孩子上幼儿园，一个月都要花1000多元钱。”

记者了解到，村医的收入由津贴和常见病诊疗收入两部分组成。作为登记在册具有行医资质的村医，林清每月固定可以拿到100元左右的岗位津贴，但经营收入却十分菲薄。樟后村总人口才976人，外出务工的人口占一半，出诊率过低，很难维系日常开支。

11月下旬，林清在村里待了10天左右，这10天他就接诊了3个病人，在处理完家里和诊所的一些事务后，他又返回福州。

“来回车费要100多元……”“物价涨成这样，一个月赚不到3000元，老婆孩子都养不起。”采访中，林清不断跟记者算经济账。在村里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赚大钱时，受教育程度更高的林清也待不住了。

空壳村卫生所不是个例

“很多村医都‘下岗’了。”林清告诉记者，村医脱岗的不只他一个人。

樟后村驻村干部证实了林清的说法。他说，小沧乡地处偏远，外出务工人员多，周边乡村很多村医也纷纷外出兼职，单单靠100多元的补贴，根本留不住人才。樟后村村支书曾禄荣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责备林清，但村民方便就医的愿望又很强烈。他只能寄希望于“上级领导和部门”，来解决这个矛盾。

在连江东岱镇洪塘村，也出现村医脱岗的现象。洪塘村卫生院原本有3名村医，2名村医私自外出经商，一去不回，另1名村医因为年龄太大，身体患病而难以行医，村民无论大病小病，都要去镇上看。碰上这种情况，作为卫生行政主管部门，连江县卫生局只能急电村医回岗。在长龙镇的村卫生所，八九个村医中，还不到两三个经常在岗。

记者了解到，目前连江卫生部门核定了37个边远山区、海岛行政村，樟后村是其中一个。在这些地方，很多村医外出或兼职，空壳村卫生所的现象普遍存在。

“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呢？难道招不到愿意扎根的村医吗？”面对记者的疑问，曾禄荣摇摇头，表示很难。不到1500元的月收入，地处偏远，很少有行医者愿意在此扎根。

“我们做过调查，在经济中等的地区，只有常住人口在1000～1500人，村医收入才能维持家庭正常开支。”走访中，连江县卫生协会秘书长朱厚艇告诉记者。

偏远村卫生所功能逐渐萎缩背后，是村医队伍逐年流失的现状，留住村医难在哪里？怎样才能留住村医？本报将继续关注。

（福州日报记者 朱榕）